一脉运河 千年遗韵(下)

2017-11-14 16:19:04 来源:河北旅游杂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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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技篇

吴桥杂技仍然流淌的文化运河  文/高博 吕秋平

“小小铜锣圆悠悠,学套把戏江湖走。南京收了南京去,北京收了北京游。南北二京都不收,条河两岸度春秋……”悠悠大运河畔的河北吴桥县,一首杂技人行走江湖的歌谣传唱了千年。

吴桥地处河北省东南部冀鲁交界处,京杭大运河贯穿全境,是我国“杂技之乡”。关于吴桥杂技兴起的原因,众说纷纭。一说吴桥位于古黄河下游,河流纵横,水灾频繁,人们无奈只好练些技艺,浪迹江湖糊口;也有人说吴桥曾经庙宇林立,庙会繁多,杂技艺人多在庙会上表演,逐渐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地方传统和爱好。总之,宋代以来,吴桥杂技得到了广泛传承和发展。

吴桥杂技艺人王宝合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传承人,他的拿手绝活是“三仙归洞”和“缩骨软功”。王宝合告诉我们,近代史上运河流域的大城市出现了著名的艺人活动聚集区,如北京的天桥、南京的夫子庙、天津的“三不管”等杂技集散地,江湖艺人称之为“杂八地”。在这些“杂八地”上打把式卖艺的杂技艺人,几乎都有吴桥人,江湖上也就有了一种“没有吴桥不成班”的说法。

吴桥杂技艺人沿大运河走出家乡,北上南下,进而远涉重洋闯世界,获得了国际声誉。“吴桥艺人出国演出的线路,大体是向北,从东北和内蒙古出境,经俄罗斯到欧洲国家。” 吴桥县文广新局副局长杨兴明说,著名的杂技艺术家孙福有1902年第一次出国,走的就是这条路,他带领一班人从吴桥徒步,一路演出一路走,用了几个月时间才到莫斯科。后来陆续到过欧美国家的吴桥艺人有很多,占据了欧美大半个演出市场,他们的活动也影响了欧美杂技的发展。

现如今,纵穿吴桥的大运河河水几近干涸,那些伴着运河航船、江湖艺人在运河码头上打场子撂地的场景,已是很远很远的事了。

王宝合说:“2006年吴桥杂技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在吴桥杂技大世界,艺人们以一种新的形式传承着吴桥杂技,运河东岸吴桥杂技艺术学校的中外学员们时不时到河岸上练功。在我看来,这就是一种文化的传承。”

沧州武术武魂代代相传  文/高博

沧州尚武,对武术情有独钟。沧州文史研究会理事王庆安介绍说,运河纵穿沧州全境,自隋代开凿至明清,始终是交通命脉。据史料记载,明、清两代每年都有约400万石漕粮经沧州运至北京,漕运的繁忙和南北物资的融汇给沧州带来了经济繁荣。

此时沧州作为南北水旱交通要冲,亦是官府豪富走镖要道,为确保货物安全,这一带武技高强的武师很抢手。明末清初,沧州武师多从事镖行,为其赢得了“镖不喊沧”的名声。各地镖局为表示对沧州武术界的尊重,只要镖车经过沧州地面,必须扯下镖旗,悄然而过,不得喊镖号,若在沧州喊镖,则有逞强之嫌,自此沧州有了“武术之乡”的称号。

中国八极拳研究会副会长刘连俊,曾师承于中国八极拳第七世掌门吴连枝。刘连俊表示,俗话说“文有太极安天下,武有八极定乾坤”,八极拳以其刚劲、朴实、动作迅猛的独特风格流传至今,初创地就是河北省沧州市孟村回族自治县,距今已有三百年历史,目前已传承十四代。

谈及运河与习武的关系,刘连俊说,他八岁习武,小时候开始就在运河边上练武,经常在河堤上跑步热身。练武所需空间大,房屋比较窄、不宽松,运河岸边是一个理想场所,另外河边土质比较松软,摔打踢拿都不怕。

“我对运河是有感情的,运河除了为我们提供练功场所,还是天然的洗澡堂,小时候河水比较充足,练完功了,直接跳到运河里去洗澡。”刘连俊说。

沧州是中国武术发源地之一,据统计在国家目前审定的129个拳种中,源起或流传沧州的拳械门类达52种、占40%,民间零散的功夫更加难以计数。刘连俊说,这里曾出现过“大刀王五”“燕子李三”等传奇人物,民族英雄霍元甲也是从沧州走向天津的,这些名家为沧州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。

收了20多年徒弟的刘连俊表示,武术一招一式中无不体现着中华文化中阴阳、内外、刚柔、天地、义理等源于儒、释、道的理念和意蕴。武术主要靠传承,如不传承,将会青黄不接,将会失传,他们就是历史的罪人。他现在最高兴的依然是带领年轻的徒弟们到河堤上习武健身、摔打踢拿。

如今,武术在沧州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。数百家的武馆武校,带动了数十万人习武,街头巷尾、公共场所从早到晚,无论是年近花甲的老翁,还是几岁的幼童,都会玩刀枪剑棍,沧州武术,已成为百姓生活的一部分。

民俗篇

豪情冲霄汉桨声灯影舞中幡  文/田恬

在河边,我们见到了国家级非遗项目香河安头屯中幡的两位代表人物:韩士泉、贾金川。他们40岁上下的年纪,黝黑、精瘦,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庄稼人的朴实和干练。

他们耍中幡,已有二十多年了。

“咱的中幡来自运河,祖上留下的,不能丢。”耍中幡的师傅,道出多年坚守的原因。他们认为自己手里舞动的幡接续着运河人不畏艰难、永不服输的精神,寄托着运河人祈求平安幸福、美好生活的向往。这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信条,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执著,让我们敬仰和赞叹。

安头屯中幡,起源于隋唐,从诞生起就与北运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那时大运河漕运发达,安头屯先人在北运河的商船上讨生活,辛苦忙碌过后,安闲下来时,缺少文化娱乐生活的船工们便把帆杆拿来玩耍,并逐渐发展出各种花样和手法,经过改良与创新,渐渐演变成后来的中幡表演。那时,点点白帆挂在船头,迎着运河上吹来的风,鼓动着,调整着船的航速和航向。运河人眼里的大运河一定是最美的:绿水、白帆,碧云天、黄叶地……我们眼前,这由运河船帆演变而来的中幡,繁缛的绣花,亮眼的色彩,映着碧蓝的天,洁白的云,如此华美艳丽。舞动起来,豪情万丈,气冲霄汉,那十几米高的幡,都快到云彩里去了,真真切切地震撼了我们。

安头屯中幡分筒、面、楼三部分,由彩灯、彩带、铃铛等共13件东西组成,重达十至二十公斤。贾金川和队友舞起了中幡,那个巨大而笨重的幡,在他们手掌、肩肘、脑门、下巴、项背等处辗转腾挪。看着这翩翩舞动的幡,我们从心底生发出一种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深深敬意。

安头屯中幡和运河一起,走过历史沧桑之后,再次焕发出新的生机。2008年,安头屯中幡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民间艺人手中的中幡从香河的田间地头,舞到廊坊,舞进北京,登上了面向全国观众的大舞台。那些想目睹中国大运河文化遗产芳容的人们,从那多彩华丽的中幡,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,就能领略感受中华文化之美。

一声号子一身胆何时再闻号子声  文/肖煜图/田瑞夫

沧县捷地乡是京杭大运河上的重要交通枢纽,北通天津,南接山东,为运河上的咽喉。大运河自隋末通行以来,这里就出现了拉纤的船工,运河船工号子也便随之产生。即兴编唱的船工号子犹如一位忠诚的历史记录者,用高亢激昂的旋律记录下大运河上劳动人民的喜怒悲欢。

一个风和日丽的初秋下午,我们来到沧县捷地乡捷地村,村里人听说我们想了解运河船工号子,他们异口同声地说,那得找赵金岭老人,他可是船工号子的“活化石”。今年89岁的赵金岭,身板硬朗,精神矍铄,耳不聋,眼不花,说起大半辈子都没离开过的大运河,老人眼里、脸上泛起青春的光。

8岁起在自家船上干杂活儿,17岁到别人家船上做船工。天津、沧州、山东临清,赵金岭随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南运河不知往返了多少趟。装满了货的大船足有一百多吨,需要18个船工拉船。“大运河上弯多滩险,尤其到了捷地村附近,运河与捷地减河交汇,水流容易形成不规则漩涡,稍不注意,船就有可能被水流带进减河内,甚至被冲翻。船行驶到这些地方就需要船工拉纤牵引着船只安全驶过。拉纤时,胸前斜挎着纤板,身子往前探,脚往后蹬,有时甚至要手脚并用,身体几乎与河滩平行……”说着说着,赵金岭老人就随着动作,喊起号子来:“大运河上弯连弯(嘿嘿呦),九曲回转往前赶(嘿嘿呦)。一声号子我一身汗(嘿嘿呦),一声号子一身胆(嘿嘿呦)。”

号子喊起来,与赵金岭一起的四位老人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号子应和着。那铿锵有力的唱和声,把我们的思绪带到当年船工们拉纤的运河边:货船驶过急流险滩,岸上纤夫们低着头,弓着腰,手脚着地,青筋虬结,两肋瘦骨嶙峋,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移。烈日当空,烤晒着他们,汗如雨下;风雨交加,淋浇着他们,全身湿透。

老人告诉我们,船工们喊号子没有什么约束,起锚号、摇橹号、出仓号、立桅号、闯滩号、拉纤号、绞关号、闲号……号子没有固定的词,全凭船工心情即兴编唱,唱山、唱水、唱人,唱险滩、唱急流、唱风景。老人们变换着不同的号子,或高亢激昂、或舒展流畅、或紧促急切、或平稳悠闲,一声声号子,为我们勾勒出那个年代运河儿女的生活状态,抒发着一代又一代船工的豪情壮志。

悠悠运河,漫漫历史,流淌着中国文化的血液。徜徉在曾经繁忙辉煌了上千年的运河岸边,沿岸船工们唱着号子跑船拉纤的情景已成为追忆。但是,这一声声铿锵有力的船工号子必将被赋予新生命,代代流传。

责任编辑:刘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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